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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面，我走出小店，心中充满了遗憾。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没有把美好的东西延续下去。经过在山洞里惊心动魄的一晚，我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喜欢Y。不仅如此，我还应该不耻于向任何人承认这一点。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她是美好的，我们之间曾经也是；可是，它毕竟已经过去了。

我拐入一所小学——这是从墙上幼稚的宣传画和远处“袖珍版”的篮球架上看出来的。我径直走进去，没有人拦我。学校里空荡荡的，甚至有些冷清，很难据此想象它平时该有的热闹。想到自己和小学生一样放了暑假，我傻傻地笑了（毕竟我也是个成人了啊）。走了一两分钟，我心里渐渐开始不舒服，因为我莫名其妙地跑到一所小学里乱窜，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于是我停下来，就近坐在一棵大榕树下。昨晚下过一场雨，操场上的泥土有些发黑；因为缺少学生的活动，少量杂草已生于其间。我盯着它们发呆，心里逐渐泛起一种陌生的感情；或许，眼前的场景与童年时的有些相似，把我唤回了那段模糊的时光。

一开始，我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吼叫声，可四下里并无一人一物。显然，那声音并非来自现实世界。仔细分辨之后，我开始倾向于认为，那是一种争吵声；它时而飘忽，时而歇斯底里。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面店里那令人不适的画面又出现了。现在，我不但不准备转移注意力，反而饶有兴味，很想看看它们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呈现出来。我放开缰绳，让大脑像野马一般奔驰。先是一张阴险而扭曲的脸；接着是一张癫狂的脸，带着嘲弄的表情。还有什么？一些让人的心沉落到深渊的残酷话语，子弹似的被发射出来。这些话语和那两张脸互相融合、相得益彰，一切都显得十分精彩。我一边欣赏着这些来自心底的演出，一边分析着它们的出处。难道它们都来自我的童年？突然，我后背发凉——该不会是他们吧？这些戏剧性十足的东西……难道出自于我对父母的记忆？从逻辑上讲，这种可能性当然存在：既然他们数年来一直乐此不疲地互相抱怨和攻击，说出过许多经典的侮辱性语言（其中的一些因为富于创造力，被我牢记在心），那么这些活动以我作为对象也毫不奇怪。问题在于，我不记得了，一点点也想不起来。他们侮辱过我吗？动手打过我吗？琢磨这个是很有意思的。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么这些藏在我脑海深处、让我不寒而栗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在其中不像是个旁观者——它们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不过，归根结底，对于记忆的探讨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毕竟我家里没装摄像头）。我决定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起身往校园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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