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波还是名被他人掌声雷动即可七脉高潮的自我陶醉者时,他着实做到一些非常人所能的事,提早学会做一名观众或听众亦或读者,说他具有前瞻性实则夸大其词,因为在他回望金色山峰时上面已经站满群众,诚然之后他也遇到了迥异的银铜山,每每落下脚跟又想连根拔起。
郑波因为谈对象去了大城市,大到中途睡废墟。与郑波共事的同龄人比起他更有学生气,他想到刘田,一名大专美术生,他们在南京公交相遇,那是他们相见的集中营。
(资料图)
湖南人和北方人在安排的临时公寓下方吃了顿饺子,郑波总觉得对方是同性恋,毕竟他也是头一次见,那股瘦弱书生气一览无余;郑波不想搞特殊,所以在他脑子里击毙了一个带有色眼光的坏分子。
昨夜是一众黑压压举起行囊的大军挨个由指挥报名钻进公寓,今日大军则来到驻点去填七八页占据衰败下午的面试纸,繁琐到他们重回考场来一次交头接耳的考试。
“我的短暂朋友刘田被这场磨人的面试刷下来,因为他色弱。”
郑波多想体会一番报团取暖的快慰,他已经在离乡之路单打独斗太久,积攒的经验让他失魂地壮硕。他暂且感同身受下刘田将拖行李去找当晚的住处,再经一夜思考与自我和解。刘田是这样体面地讲道:“我都做好了在里受坑就举报的准备,没成想刚摸到门槛哈哈。”
郑波有丝幸灾乐祸,有丝自己能在其中工作的价值确信,纯粹因他在房地产置业的工作经验,并在接下来的半年胸有成竹地活在无天也无日的恶劣车间。
临走前刘田交待一对情侣要求他们照看郑波这个兄弟,对此郑波感到暖心,并感慨如果刘田仍在,那么也将同他一块和那对情侣住到八人间去。
郑波需得承认自己有熬的天分,八人间一周不到只有他是旧化的。
经鼻血几夜猖獗,他的动作慢了,这下大组长该留他到上午并在小组长们的众目睽睽中唾骂这名差生。
“能不能干。”
唾沫拳头重复般几乎压透防尘服,郑波哑然,他觉得一定有什么比今天更值得他暴裂的时刻。困觉、宿舍、通勤车,对方重复,他则排比。
时间、血肉一并沉没,后来他觉乎着钱竟是漂浮在水面上的。
一旦境地难堪,郑波就不可避免地追溯此前武汉和几名合得来的家伙们共同看店的时日,很多第一次的尝试都是在那里开始,不知是被爱人挫掉锐气还是自己本能的弱势学生气,被同事或者叫他们大哥那样的人照顾,直到他们对这份工作的进展失望、离开。
受照顾的郑波在门店过去三月不见丁点成绩,不由得想到离开的老人中最差手里也握着五笔订单,他不需羞愧,只因与年过百半的店长以及那些被视作伙伴的家伙们相处的来。
郑波也仍会想起那位成绩拿到手软的大哥,姑且算作唐田的转世,他似乎对这名差生总有股恨铁不钢的架势,在假日坐上大老板的轿车拉上郑波去完成他的订单。
郑波随一名富二代和他的女友以及像管家的男人同唐田相继进入位处繁华地段的小区,那是一间学区房,但或许可以一天不上即可毕业,依二代先生的话讲是拿着玩的感觉不错。
郑波了解唐田的底气源于卖掉家产的钱,而对二代先生他却怎么都无法发现,或许他们间的沟通仅有谢谢。
那一夜过去唐田对郑波彻底失了望,唯一理由是郑波拖着雨水在经络大道徘徊的模样频显窘态,势作栽进水里将充电宝交到二代先生手中,他们陷入沉默,郑波则变得话多。
“我教不了你,不是说你没有上进心,你应该想想这份工作适不适合你。”
比起店长暮年的慈祥,唐田则在他的三十岁对年轻版的自己所有发挥,郑波对此保留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真正觉得必要的是‘无所为的友谊’以及志不在此。
郑波想到这一幕时已经置身售楼部变得无所事事,硬要说晋升或许眼下这个位子才是唐田所求,更因为这条引子,一个有些意气风发的男人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无论我们怎么去敲,他仿佛泄了气般对我占了唯二的名额位子而对大老板不满。每月一次的团聚他还是去了,依行惯例唐田要求郑波唱歌,这夜两个年龄段有所隔的家伙们都壮怀激烈。
郑波开始下班,按一个人的历程记载他可以下很多班,在这条波段情绪中起伏程度是没有飞跃性变化的,不过至少今天他愿意试着飞跃。
继无锡一游被调遣在常州新手区,郑波不断反刍,他倍加留念自己离开太久的舒适圈,他成为班长眼中肉刺,他已经是组长眼中肉刺,他在完成作业后罢工,在受辱骂后索要道歉尊重。今夜照例流下鼻血,郑波认为这是碎嘴组长看不惯自己所弄伤的,至少这是他给班长的最后交代,也是提出离职万个理由之一。提出离职后的最后十五天里,碎嘴组长不再出现,对此郑波仍然怀念,更多想让对方怀念,昨夜卫生间内不间断的闷拳,于隔壁磅礴的机械轰震中连同碎嘴跟着一并炸裂。
作为此行收尾也是打扫宿舍卫生的话事人,沈阳老兄为郑波结束工厂工作去往苏州而送行,他们吃起陌生馆子,在各自祝福前程后离开。
苏州特有的白色建筑群中他拖着坏掉一圈轮子的行李继续走着,这是有关郑波对江苏的记忆,在他怀念那些面孔同时也在被相继遗忘。诚然,即使在今日语感下他们的情况所有改观,郑波也无法在披上一层滤镜后仍惺惺作态承认自己是工人。至此,对他乡援手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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